苏某RS

67.复苏之城，王都之意和旧梦之影

 

托尼在轰响中睁开眼睛，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，又立刻被太阳穴的刺痛和晕眩拉回软塌，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，阳光照在简陋床铺的一角。

年轻的公爵用力眨眼，四肢传来麻木的酸涩，记忆在浆糊一样的脑子里裹成一团，他抬起手想揉一揉额角，却发现自己攥着一个眼熟的搭扣。

托尼疑惑的想了一会儿，决定放弃，他缓缓地坐起身来，风吹人偶仍在城头蹒跚往复，像是刻意保证公爵大人的睡眠，偌大的塔楼平台寂静无人。

在枕头下面找到自己脱下的外袍，胡乱披上，却找不到靴子，公爵大人索性光了脚踩着地面，攀着塔楼的垛口向下望。

广场上的狂欢痕迹已经消失无踪，金袍骑士和流民们正用绳索和藤筐搬运从水道里清理出的碎石，废旧厨房的半面砖墙已被重新砌好，食物的香气随风飘散，孩子们笑闹着跑过刷洗一新的广场地砖，男人们挽起袖口把物资和武器搬进仓库，女人们扎起头发将房间里的灰尘和杂物清理，换上全新的帷幔床单。

托尼目瞪口呆地看着，疑心自己的美梦依然未醒。

这座荒败的城堡似乎在一夜之间苏醒，人气和活力让残破的砖石焕发着新生。

 “先民之神在上，告诉我这不是梦，贾维斯？”

他握着颈上的钢环，喃喃自语。

“这不是梦，大人。”召唤灵一如既往地回应道。

“他们竟然能在日出之前修复水道和广场？别跟我说这是魔法的力量？”托尼将脚丫踩在垛口的土砖上，伸长了脖子惊叹。

“他们不能，大人，您睡了一天一夜。”

“什么！？”托尼再次惊呼，然后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颈。

“您的毒素暂时无碍，每隔半日斯蒂夫大人会喂您服下班纳博士熬好的汤药。”

“…….斯蒂夫，斯蒂夫在哪儿？谁让这个伤员离开床铺的？”托尼皱眉说着，拢了一把蓬乱的头发，焦急地迈步，低头寻找他失踪的靴子。

“班纳博士今早给他检查过，他的腿伤已经基本痊愈了。”召唤灵回答道。

“痊愈了？哦感谢惊人的自愈力……”托尼颓然地坐在床边，拽出藏在木箱缝隙里的皮靴，拍了一拍，突然抬头，眨了眨眼“贾维斯？”

“是，大人。”召唤灵一如既往回应道。

“我，为什么会睡在塔楼上，我，我记得我跟不苟言笑的海务大臣，在厨房那饮酒，是，是谁把我扛上来的？哈皮或者克林特？”托尼皱眉思索着，恍惚地看着凌乱的床铺，脑中的记忆崩裂成不完整的碎片。

“没人，大人。”那温柔的声音坦然回答“是您自己走上来的，带着一坛子黑朗姆酒。”

托尼颓然闭目，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：“哦啊……别对我说我自己一个人喝光了那坛东西，贾维斯。”

“不，大人。”召唤灵飞快回答，托尼释然地松了口气。

“您将整坛酒灌到了斯蒂夫大人嘴里，然后把他扑倒在枕头上亲吻。”召唤灵补充道。

托尼猛地站起身，手里的靴子却落了下去，撞翻了藏在床角的小匣子，它翻倒在托尼脚边，几张羊皮纸飘落出来。

 “斯蒂夫”，“扑倒”和“亲吻”这三个字在北境公爵的脑海里转成一片星海，让托尼抓着他可怜的头发无声尖叫了半晌，才把目光凝在飘落到他脚边的羊皮纸上。

神盾的飞鹰标志在信笺上晕开油墨的香气，铂金卡奥和拜拉席恩的字样在折痕的缝隙里若隐若现。

…….

 

“公爵大人。”玛利亚▪希尔恭敬行礼，神色冷冷的女大臣眸中隐有血丝。

“希尔女爵。”斯蒂夫低头回礼，略长的金发向后梳理伏在颈后，他伸手，递出一只绣着王都纹饰的牛皮水袋：“柑橘汁调制的茶水，也许能让您觉得舒服些，请转达我对海姆达尔大人的谢意。”

女大臣抿唇，接过特效醒酒茶。

“御前会议厅，仍然为大人保留着一把椅子。”

斯蒂夫浅浅一笑：“我想你们也听说了，我对风息堡爵位的放弃宣言。”

希尔微微皱眉，抬眼看着金发骑士：“可您也宣称是风暴地的守护者。”

斯蒂夫点头，蓝色的双眸坦然与女大臣对视：“我依然如此承诺，我将会守卫这片土地和人民，尽我所能，而风息堡和爵位，我乐意交给更合适的人选。”

希尔迎着那目光，轻声道：“您竟然愿意为了小史塔克，放弃一国领主的宝座？”

提到某位公爵，斯蒂夫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，眸中的温暖之意让蓝眸更澈。

“若说为了谁，大概是为了我自己……”他轻声说道。

希尔戏谑地弯了弯眼睛，轻笑道“军中传言，斯蒂夫大人千杯不醉，也消受不了黑朗姆？”

金发骑士眨眨眼，干咳一声，耳尖微红，嘟哝道：“我确实不曾喝醉，咳不过，蒙骗史塔克公爵可是重罪，希尔大人。”

希尔无声笑着，从那张涨红的英俊面孔上移开目光，望向眼前的广场：“大人心中，可有替代的人选？”

斯蒂夫微微皱眉：“我以为铜门城的斯通女爵足以胜任？”

希尔沉默片刻，叹息道：“女爵大人，几月前已经不幸身亡。”

“什么？那，那些指令，是谁代替了女爵发出号令？”斯蒂夫惊讶地追问。

“赫尔穆特▪泽莫，铜门城是他家族的故土。”希尔回答道。

斯蒂夫皱紧了眉头，沉默半晌，深深呼吸：“海姆达尔大人，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。”

希尔抬眼，薄唇紧抿：“大学士他，也无可奈何，风暴地的位置太微妙了，而泽莫，亦可为我们所用。”

斯蒂夫的眉心锁得更深，连拳头也攥得紧紧：“海盗们对水道位置了若指掌，想来也是泽莫的功劳，他与九头蛇勾结夺取风息堡，也是海姆达尔的无可奈何？”

希尔惊愕地瞪起眼睛，厉声道：“大人慎言，这是泽莫获取九头蛇信任的方法，而御林铁卫也带着武器粮草赶来救援……”

“救援？在九头蛇屠戮了这些流民之后，在他们践踏了这座古堡之后吗？希尔大人。”斯蒂夫冷冷地看着女大臣。

希尔扬起下巴，却没能说出一个字。

他们都心知肚明，王都的命令是出于战局考量，而这考量里，从来就不包括那些流民。

“您也曾率领军队征战，我以为您会明白，有些牺牲，总是在所难免。”希尔垂下目光，叹息道。

斯蒂夫看着广场上重新立起的先祖雕像，低声道：“而那不该成为上位者的借口。”

希尔心中一惊，目光微微闪烁。

“.…..这就是您在北境探查到的？”

斯蒂夫轻笑一声：“是史塔克公爵提醒了我，对着族徽发下的守护誓言，究竟意味着什么。”

希尔愕然地看着他，阳光下的金发骑士，侧颜宛若神祇。

“我曾在北境的海上遇到一位忠勇的爵士，他慷慨正直，乐于救助又忠于职守，相信守护一座城池绰绰有余，如果弗瑞大人和希尔大人肯割爱的话……”斯蒂夫诚恳说道。

“是谁？”希尔疑惑眨眼。

“神盾船务长菲尔▪寇森。”斯蒂夫微笑。

…….

克林特从塔尖上探下头来，挑了挑眉毛，无声地落在地面上，手中的点心篮子只颤了一颤。

托尼光着脚站在床前，手里捏着几张羊皮讯报。

“大人。”他轻声唤道，敏锐地捕捉到了纸张角落的神盾机密标志“您不该打开那个。”

“……你们担心我会阻碍斯蒂夫，是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神箭手放下篮子，疑惑眨眼。

托尼转身面对他，把手里的纸页晃得簌簌作响“斯蒂夫不会无缘无故地关心一位远方客人，铂金卡奥，这位潘托斯海岸的马王，是什么人？这里几乎记录了关于他的一切，神盾在调查他，为什么？”

克林特微微皱眉，犹豫地抿紧了嘴唇，而年轻的公爵仍在追问。

“他无名无姓，是来自海上的流浪者，拥有金属制成的左臂，缀以血色之星，力能劈碎山石，震慑整个多斯拉克草原，最强大的骑兵和最珍贵的秘宝都归属与他，奥丁王朝的第二个年头，潘托斯海岸也迎来伟大的王者，以铂金为名的卡奥。”托尼飞速的念着羊皮纸上的记录，撇了撇嘴：“将这莽夫描述得像是圣人，可斯蒂夫为什么关心？”

“哦，嫉妒让您失了冷静，大人。”克林特笑着应道。

“别敷衍我，克林特，你知道神盾的讯息并非唯一，若我想知道，北境的渡鸦片刻就能飞往各个疆域。”托尼正色道，捏着纸张的手指十分用力。

克林特无奈地看着他，后悔不该接过黑眼圈博士手里的点心篮。

“别逼我惊动临冬城，克林特。告诉我，斯蒂夫为什么在意这个草原马王？”托尼步步逼近，克林特小碎步朝楼梯口溜去。

“是他吗？”托尼突然提高了声音，克林特顿住脚步。

“是他让斯蒂夫的船遭遇了海难吗？”托尼的面孔隐在塔楼石柱的阴影里，只露出透着寒意的一双眼睛。

“什么？不！”克林特惊慌地脱口回答。

“那是为什么，让斯蒂夫如此在意这个人的理由是什么？先民之神在上，克林特你要是再不…….”托尼冲过来握住鹰眼的袖口，咬牙狠道。

“是兄弟。”鹰眼叹气，扶住托尼瘦削的肩膀。

年轻的公爵瞪大了眼睛，狐疑地望着眼前的神箭手，仿佛他刚才吞了一只青蛙进去。

“什，什么？”半晌，托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“他在风息堡北门的混战里，遇到了一位雇佣兵，金属左臂，缀以红星的男人，铂金卡奥，他们打了一场，斯蒂夫看到了他的脸，他说那，那是，他兄弟巴恩斯▪拜拉席恩。”

托尼微微晃了一下，克林特稳稳扶住了他“还不能确认，我们只是，只是做了一些调查，没有证据说他就是……”

神箭手的话没能传到托尼的耳朵，他恍惚地站在那里，想起许多以为已经忘记的场景。

两鬓霜白的父亲，浑浊含泪的眼睛，颤抖冰冷的手指，红堡的花园，玫瑰的香气，国王的黑袍子和宝剑上的宝石。

“为什么活着的是你，而不是斯蒂夫？”

那声嘶吼再一次在耳边炸裂，托尼的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，克林特在他耳边大声呼唤他的名字。

黑色的纹路再度沿着纤细的脖颈攀援而上，爬上他的下巴和鬓角，托尼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鹰眼慌忙抱扶着他放在床上，转身瞧见了躲在石柱后偷看的双胞胎姐弟，急忙问道：“博士在哪里？布鲁斯呢？”

旺达眨眨眼，抬手一指塔楼下面：“他说去取草药。”

“哦该死，你们，守着大人，有事就大声叫！”克林特的话语和身影一起飘落在楼梯下面。

“没时间试了，我们得抓住目标。”

旺达松开了和弟弟紧握的手，抱着龙蛋走向蜷缩在床角的北境公爵。

她把白白的小手放在公爵的额角，一丝红光渗入托尼的皮肤，那双大眼睛猛然睁开，棕色的眸子变成嫣红。

 

 

（下章待续）

PS：三刷准备中，有些剧情因为复联3的启发，可能需要重新思考一下，缓慢更新中，敬请期待。

感谢各位的长评短评小心心，我都无比珍惜认真读过，谢谢大家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