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某RS

18.

Tony梦见了海。

晴空之下，蔚蓝色的海。

海浪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，让他随着海水的起伏而起伏，这感觉不坏，如果海里没有冰山的话。

Tony觉得看见了冰山，或者冰块，总之，很大一块的白色，在海浪之中起伏着靠近，寒意顺着海水侵蚀过来。

尝试着动了动手臂，Tony艰难地想远离那冰山，可是寒冷牢牢地包裹住他，让他动弹不得……

……

直到Friday表示，Tony的各项指标正在恢复正常，Steve的手还在微微颤抖。

十五分钟之前，他紧紧搂抱着Tony以四倍体能的极限速度移动到医疗层设备室，迅速配合Friday的急救指示，连接设备，注射药物，观测温度和指标变化，直到Tony的呼吸有力起来。

那可怕的一幕扔不断在视网膜闪回，电梯打开的刹那，他几乎忘记了呼吸。

Tony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，几个小时之前还仓皇奔逃的钢铁侠，裹了一条毯子晕倒在电梯里。

如果不是Max致电说他们的计划完全暴露了，他不会慌忙追到大厦来。

而如果他没有来……

Steve再次被恐惧捏住了心脏。

他惶惶地怔了片刻，才托住Tony受伤的右手，细细地消毒，上药，包扎，然后小心地放回透明的保温舱内。

Bobby失控时散发的寒气，凝聚在Tony体内，沉积之后无处消散，终于爆发，而Friday提供的药物和保温舱，只能缓缓地提升Tony的体内循环速度，让他的自身免疫系统与Bobby的能力对战。

“Friday？保温舱的氧气循环，是否能支撑我和Tony两个人的呼吸？”Steve沉声问道。

“可以的，Mr. Rogers。”AI一如既往回答道。

Steve脱下外套和鞋子，进行全身消毒，然后开启保温舱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躺在Tony身边，伸手揽住对方，尽可能地贴近彼此，让体温传递过去。

怀里的人冷的像冰，Steve却感觉到一丝苦涩的幸福，他用下巴抵住Tony的额头，轻轻地拍抚对方的背。

似乎被突然出现的热源吸引，Tony无意识地向那个怀抱里靠近，嘟哝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。

Steve抬眼，不安地望着保温舱外的观测仪器，Tony 的体循环监测仍然一片飘红，可是数据趋向却以令人愉悦的速度向健康的绿色前进，证明Steve的人体增温方法有效。

轻轻叹息，Steve收拢手臂，抿紧嘴唇，努力温暖怀里的冻患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Steve的眉心越发紧锁，嘴唇也开始泛白。

Friday 不得不出声提醒她也同时开启了Steve的体循环监测程序，以防他因为过度失温而受伤。

Steve瞥了一眼检测仪，Tony的指标已经变成趋于健康的黄色，而自己的指标仍然保持在绿色的边缘。

“没关系，再坚持一会儿，就……”Steve低声说着，继续欣赏Tony过长的睫毛。

“Mr. Rogers, 服药的时间到了，先生需要定时补充一些能增强体力的药物，同时我也建议您摄取补充能量的食物。”

Steve慢慢移动略显僵硬的手臂，轻吻Tony的额头，柔声道“嘿，Tony，等我一会儿。”

昏睡中的人毫无反应。

快速地吞咽了压缩食物和一大块巧克力，Steve觉得手脚开始回暖，满心喜悦地感谢四倍体能，对救助Tony真是再好不过。

咽下最后一口热可可，Steve再次进行消毒，端着温水和药物，钻回保温舱。

“Tony，该吃药了，你确定不要自己起来吃？”Steve微笑着询问，然后熟练地把药和水都含进嘴里，俯下身去。

非常时期，非常手段。

Steve再一次对自己如此说道，抬手抚摸Tony的咽喉，确保他吞咽了药物。

然后他伸出手臂，把Tony揽进怀里，却没能移开他们紧贴的唇角。

理智谴责他乘人之危，情感叫嚣着勇往直前，他只是舍不得那美好的滋味，Tony Stark总能让人上瘾。

在钢铁侠呼吸不畅之前，美国之星强迫自己放开病患，检测仪上Steve的指标有一瞬间危险的飚红，然后又趋于平稳。

Tony的指标，则恰好在那一瞬间，攀升至绿色。

Steve没有注意到，而AI也没有出声提醒。

医疗设备室里，只有机器运转的细微声音，像是一首催眠曲。

Tony在梦里被海浪包裹着，落在温暖的沙滩。

他对着阳光伸出手去，却望进一双蔚蓝的眼眸里，就像是，就像是……

“Steve…….”Tony的呢喃，让Steve惊讶回神，才发现怀里的人迷蒙着睁开眼睛。

“嘿，你还好吗？”Steve轻声问道，随即抬眼，检测仪上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一片绿色。

哦，上帝，感谢上帝。

Steve忍不住在心里欢呼，激动地凑上前亲吻Tony的额头。

微微皱眉，Tony抬起僵直的手臂，似乎对于无法控制身体灵活度很不满意，本能地攀附上对方的身体，Steve温暖的颈窝让他觉得很满意，于是他就把额头凑过去，停靠在那里。

轮到受宠若惊的Steve Rogers身体发僵了。

狂喜之后，现实的境况让他有点心虚，为什么能进入大厦？为什么不请自来？为什么会躺在一起？为什么你的手在你战友的腰部以下，大腿以上的位置？还迟迟不愿挪开？

“…….Steve？”Tony闭着眼睛哼哼，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还在莫斯科郊外的五星酒店，寒冷又温暖，寂寞又安心。

Steve收紧了怀抱，默然地珍惜可以拥抱他的短暂时光。

Tony皱眉，又恍惚感觉自己还在九头蛇塌陷的地下室里，而Steve正用身体护着自己，恐慌和绝望让他不安，颤抖的睫毛簌簌刷过Steve的皮肤。

“我在，Tony……”轻轻回应着安抚，Steve轻吻着Tony的发旋儿。

Tony紧绷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，再次沉默。

正当Steve以为他又睡过去的时候，怀里传来一声嘟哝“……我讨厌你女朋友。”

Steve一脸迷惑，谁？

而Tony则陷入黑甜的梦里，再无异议。

……

在一片静谧之中醒来，Tony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，梦见冰山，海浪，还有沙滩阳光。

大概最近太疲惫，潜意识里期待一个假期吧。

看了一会儿卧室的天花板，才抬起右手揉揉眼睛，Tony看着手上利落的包扎发怔，果然受伤的次数多了，技能也熟练起来了。

虽然没有自己包扎的记忆，教科书般的自信依然指引他归功于自己天才般的学习能力。

掀开被子起身，意外地发觉自己的手脚僵硬酸涩地厉害，Tony对着拖鞋思考了一会儿，才断断续续想起，自己疏忽大意，被沉积在体内的寒气大爆发击倒了。

然后，Tony皱眉……

“Friday？”

“是的，先生。您睡了三天，目前一切指标正常，但仍需持续服用药物一周。”AI一如既往回应道。

“哦嗯，所以是Bobby，之前冰封我，那时的寒气？”Tony转了转脖子，皱眉道。

“恐怕是的，先生。”

“呵啊，那孩子的能力，真是不得了……”苦笑着感慨了一句，Tony习惯性地按了按胸口，站起身，在卧室里缓慢地走了几步，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。

他在床头停下脚步，皱眉抬眼“等等，我的记忆，只持续到电梯那儿，然后呢，我晕倒了？谁把我从电梯挪到医疗室的？别说是Dummy。”

“是Mr. Rogers，他来返还您落在咖啡厅的黑卡。”

Tony睁大了眼睛，吃惊道“什么，咖啡厅……嘿，那个打小报告的女人！所以，Steve在这儿？”

“直到两小时之前，他一直在。然后接到了复仇者基地的紧急呼叫才离开，而Pepper女士，会在半小时之后到达大厦，接替照看您的任务。”

听到Steve已经离开的消息，Tony不自觉松了口气，结果听说他们竟然擅自安排轮班看护自己，顿时再次瞪大眼睛“什么？我已经康复了，不是需要照看的宝宝！”

“鉴于之前，您生命指数一度跌破0的濒危程度，我同意Captain的意见。”AI耿直回应。

“哦，我的好姑娘叫他Captain，所以他现在也是你的偶像咯？”Tony撇着嘴，无语地看着自己干涸的咖啡机。

“他是您的救命恩人，对于这一点，我表示感激。”AI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
Tony抿唇，揉了揉鼻子，耸肩道“好吧，好吧，我如果不表示感激，就是冷血的坏人了是吗？”

说着，Tony拉开床头抽屉，拿出与整栋大厦格格不入的老旧翻盖手机，电量是满格。

挥动手指，半空中出现虚拟屏幕，Tony把翻盖手机的程序兼容到通讯频道，深深呼吸了几次。

通讯录上，Steve Rogers的头像正对他微笑。

“好吧，虽然我想控告你非法入侵，可鉴于是我忘记了取消你的最高权限，那么，这事儿就算了，而且，你，你毕竟救了我，一次又一次，我，我表示，嗯，我表示乐意作为回报，提供给你一条有价值的信息，关乎你下半身，咳，下半生的幸福。那女孩不适合你，那个Max Black,我知道这话让我听起来像个贱人，而她那么火辣，你又单身了70多年，你应得的，但是那女孩不适合你，你，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
Tony突然顿住，脑子里回想起那个人，在卡尔顿酒店的温暖套房里，用那样温柔的表情对自己说。

“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
Tony喃喃地重复道。

AI出声打断他的回忆“抱歉，请容我提醒一声，先生，您并没启动通话连线。”

Tony回神道“我知道，就只是先练习一下，好的，我准备好了，给我的救命恩人一个恳切的忠告，好吧，连线Steve ……Rogers。”

不安地搓动手指，Tony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看着界面显示“连线中”的字样，突然很想喝一杯马提尼。

“哦，Friday，我觉得还是再等……”

“嘿，Tony。”熟悉的声音响起，Tony突然痛恨自己的科技力量这么迅捷。

“哦嘿，嗨，Cap…….”Tony抱着肩膀抬眼微笑，在面对那双蓝眸的瞬间，把排练好的句子忘了一干二净。

“……那姑娘不适合你！”钢铁侠听到自己吼出这么一句，然后恨不得咬住舌头“哦，Steve, 不，你听我……”

通讯界面的Steve却像是没听到似的，继续自说自话，他蓝色头盔上的字母A明亮到刺眼，唇角还带着血迹和淤痕。

 “嗨，我很高兴，我是说，我很高兴，你能打来，你还能联络我，Tony。”虚拟对话框里的Steve微笑着，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。

Tony皱眉，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。

“什么？等等，Steve，你在……？”

“这是Captain的影音自动应答。”AI 出声提醒道。

Tony愣了一下，恍然大悟道“难怪这混蛋能在莫斯科接我电话，影音自动…..他竟然会这手，啊，一定是Natasha。”

放松心情的Tony吐出口浊气，向后跌进自己宽大的沙发椅，单手托腮，交叠双腿，冷笑着看Steve自说自话的表演。

然而五分钟之后，他便笑不出了。

（下章未知）